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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牵牛花

文/李富荣

秋天，一个烟雨迷蒙的早晨，偶然，在办公室的窗台上，一个角落里，惊喜地发现了一朵小小的牵牛花。紫粉色的花冠，娇小可爱，迎着阳光，孤零零地盛开在那盆万年青（也叫老不死）花盆的边上。

带着讶异与欣喜之情，我俯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它：状如漏斗的花冠由五片扇形花萼连成一体，像一只小喇叭，静静地盛开着；细细地乳白色的花蕊默默地伫立在花冠中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牵牛花盛开在一根细细的毛茸茸的花茎上，花茎扎根在花盆边上浅浅的土层里；细细的茎上伶仃地挂着两三个叶片，小小的，薄薄的，状如人的心脏而又呈绿色；柔嫩的茎努力向上生长着，紧紧地抓住万年青粗壮的躯干屈曲攀援，支撑起一株瘦弱的身躯；在这株牵牛花的顶部还挂着两只已经凋谢的残花，失去往日容颜的干枯的花冠紧紧地并拢在一起，从容优雅地静默着，是在孕育果实吧。

据说这株牵牛花是栽种万年青挖花土的时候随土被挖回来的，从此，它就在这个小小的花盆里安了家。每年都要在秋天陆续开出几朵小花之后，慢慢地枯萎死去，然后它的残茎败叶被清除出花盆。本以为它不会再出现在花盆里了，可是第二年的春天，它又会发芽，长出小小的叶片，经过春天和夏天的孕育在秋天开出几朵小花，然后枯萎消失。就这样，牵牛花已经伴随着万年青在这个花盆里度过了三个春秋。没有人注意它的存在，或生，或死，任其自生自灭。花盆里的土壤很贫瘠，且经常处于干旱状态。在这个熙熙攘攘，为利来往的年代，谁会真正关心一株花的生死，更何况它是那样的平凡渺小呢。

望着牵牛花孱弱的躯干和那孤独绽放的虽小却艳丽无比的花朵，我的鼻子酸酸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一株孤独的牵牛花！从它被挖到花盆里的那一刻，就远离了自己的同类，踏上了孤独的生命之旅：静静地发芽，静静地生长，静静地开花、结实……一切都是静静地，静静地生静静地死，在寂静中领悟生命的真谛，完成生命的轮回。它命中注定要在寂寞中度过，没有哪个人能真正地理解它——理解牵牛花的精神世界，这是牵牛花的悲哀，也是人类的悲哀。从那一刻起它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注定不会有鲜花，也不会有掌声，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一株小小的牵牛花的存在。

然而，对于生命它应该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任何一种生物往往不能自主选择自己的生存环境，更多的情况是被动地接受，接受命运哪怕是不公平的安排；面对逆境，它不会怨天尤人、指天骂地，更不会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相反，它总是安安静静地接受，勇敢地面对，积极乐观地体验着生命的过程。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它感谢上苍给了它生命，给了它赖以生存的土壤，给了它阳光，给了它雨露，给了它活着的权利；人生苦短，它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珍惜生命热爱生活！生活美好，何必让阴霾占据太多的生命空间，何必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破坏了原本宁静的心灵。从牵牛花安详从容的神态中，我读懂了这一点。

这株孤独的牵牛花，它一定有着一颗坚强的心，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它努力地充实着自己的生命，拼命地吮吸着土壤中的养分，积聚力量努力开出最美丽的花朵。尽管没有人欣赏，它仍然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追求着人格的升华，追求着生命的尽善尽美。我想在生命的某些时候它可能会孤芳自赏，但绝不会顾影自怜！

这株孤独的牵牛花，它以倔强的生命的形式诠释了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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