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文学的魅力

何红

我在家里一边画画、或者一边吃饭、或者发呆时，一边听着《佩德罗-巴拉莫》，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那会终于听完了，我就发了一条表示感谢的留言：“感谢这个平台，主播辛苦了！听了好几天，终于听完了，虽然并没有听懂。听说马尔克斯刚拿到这本书时连夜读了两遍，我现在怀疑他读第一遍是不是也没有读懂，看来我也应该接着再重新听一遍了。

我确实没有听懂，光是那些人物的名字和关系都没弄清楚，作者并没有按故事情节和顺序走，可谓情节跳跃，时空错位，活着还是死了也不容易分辨清楚，灵魂或现实的对话界限模糊，让人看得云来雾去。想起前些年看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也是这种感觉，光是那些祖祖辈辈极其相似的名字就足以让人头晕脑胀……但是小说却有一种陌生迷人的光辉吸引着我。

虽然这些大作家也不是所有作品都是如此，比如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就比较容易读了。

前几天，先看的是胡安-鲁尔夫《燃烧的原野》，这是好多个短篇的合集，我觉得非常棒，也并不是太难懂。看完这个后，才又发现了他的《佩德罗-巴拉莫》，当我看到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都对这部小说的高度赞誉，更是吊起了我的胃口，但没想到还是让我大吃一惊，就像第一次看到卡夫卡的《变形记》和《城堡》，第一次看到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一样的不可思议。

今年，我发现了一连串伟大的作家，比如从作家丁小村的文字里我了解到了舍伍德·安德森的《小城畸人》，还有奈保尔的《米格尔大街》，就赶紧找来阅读，这两部都是短篇小说集，真是喜欢极了！我仿佛看见了那一个个孤独的、而又性格鲜明的人物，我离他们并不遥远。《小城畸人》的《手》那一篇故事里，那个喜欢用灵活的双手流露丰富情感的老师，却因为某个学生纯属个人的臆想症而失去了职业和梦想，读来真是替他心酸，看到他老年时的落魄情形甚至有种心被抽紧的惊悸感，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而且生在中国了，不会因为拍拍学生的脑袋或脸蛋等亲昵动作被误解并得到严厉的惩罚了，外国人对这个特别敏感，容易想歪，有点可怕！或许是因为中国的儒家传统，人都比较单纯的缘故吧！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我很喜欢《米格尔大街》里面那一篇名叫《沃兹沃斯》的故事，我简直为这篇小说入迷，并反复读了好多次。它描写的是一个流浪诗人，我就好像看到并了解了他。读了这篇小说，我有一种看过电影似的错觉，因为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个生动的画面，我好像看见了他说“我是诗人，世界上最伟大的诗人”时的表情；我好像看到他和小男孩一起看蜜蜂时的专注，他说他能一连看好几天蜜蜂，他说哪怕牵牛花似的小花，也能使他流下泪来；我好像透过男孩的眼睛看见了他讲述关于花园那个悲伤故事的时候、变得更加苍老的那张脸；我听到他对男孩说，他要写一首世界上最伟大的诗篇，他一个月只写一句诗，这样多少年后他就会写出一首世界上最伟大的诗篇。上个月的那句诗是：“往昔深邃而奇妙。”我好像看到他和男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和星星发呆的画面。这个充满诗意的灵魂却在贫病交加中孤独地死在了自己简陋的小房间里。

“我已有好多年没有仰面观天了，我连天空也忘记了，即使我这样做了，又能看到什么呢？天是如此之高，我的两只眼睛又是这么无神，我能知道地在哪里便心满意足了。”这是《佩德罗-巴拉莫》里面人物的语言，我以前从来没有读过这样的文字，这让我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我觉得胡安-努尔夫真是一个天才的作家，他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叙事技巧，同时代的南美作家如博尔赫斯、马尔克斯等，都对这部小说赞赏有加。

马尔克斯则自言对此书倒背如流。而且他承认正是《佩德罗·巴拉莫》让他找到了讲述《百年孤独》的方式。可见伟大的作家也是有领路人的。

博尔赫斯是另一个让我非常震惊和钦佩的大作家，我读到过他的诗，有的印象很深刻，比如：没有别的美德，除了勇敢而大理石最终仅仅是遗忘。你寒冷地燃烧，比沙漠更孤独；无人企及你的灵魂而你也已死去。太棒了！就在前不久，我刚刚又读了博尔赫斯的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感觉到一种神秘、深奥而又迷人的东西在深深地吸引着我。他关于宇宙和无限的探索真是令人佩服。那天看了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他也是一个短篇小说家，很棒！马尔克斯也崇拜他。我现在能感受到好作品，但是认识还比较肤浅，有的作品还看不进去，比如加缪的《局外人》，看了一点就放下了。有些东西还不太理解，但我知道随着我认识的加深，这种情况会逐渐好转，会更深层的领略作家的意图和深邃的思想，比如胡安努尔夫的《佩德罗·巴拉莫》，我真的需要再重读一遍，甚至又一遍。

我知道自己读的名著太有限了，只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就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生命太飘忽了。不过，世上有那么多陌生、伟大、深邃的作品可以让我深读，能让我度过许多有意义的时光，太能得到慰藉了。就想，作为虔诚的读者，我是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