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徐为节，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阳新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散文集《半窗明月半窗风》。

开在粉墙上的牵牛花

文/徐为节

一个炎炎的夏日清晨，从县政协大院一堵白白的围墙下走过，抬头，猛见墙头一丛开得正盛的牵牛花，心中顿时吹过一阵凉爽的风，泛起激动的微澜。我酷爱牵牛，尤喜那份淡雅秀逸，既有大家闺秀的高雅脱俗，又有小家碧玉的清新明丽。记得当年，曾用一支拙笔写过《解读牵牛花》、《又见牵牛花开》诸文，似乎意犹未尽，常念兹在兹。这次邂逅，就像与一位心中隐隐思念的老友不期而遇。

让我想想。

前次见到它，已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任上。每天上班，要从莲花湖西北堤岸走一段路。在一拐角处，岸边拉拉杂杂长满了青草，夏末秋初，牵牛花就开在草丛中，密密匝匝，长长一片，晨光初照里，煞是壮观。花瓣上点缀着露珠，那个嫩，那个鲜，那个艳，“只可自怡悦，不可持赠君”。有趣的是，牵牛花长在数株枝繁叶茂的垂柳下。柳是一种诗情画意的树。柳下可系马、可系牛、可系船，柳下可纳凉、可婴戏、可对弈，这都是诗家画家创作的好题材，在唐诗宋词元曲的海洋中，随手一捞，满满都是活蹦乱跳的诗句。但柳下牵牛，诗家好像没怎么写过，画家也好像没这么搭配过。当然，写与不写，画与不画，诗情画意满满摆在那。记得当时附庸风雅，还写过一个短章《莲花湖即景》：

八月的晨曦/抛了个媚眼/莲花湖羞红的湖光/镀亮/岸边的喇叭花顽皮的风/摇着/花瓣上的一颗露珠/一个劲地撺掇/吹吹吹喇叭花啜啜嘴/吸口气稍一用力/吹出一串/鸡啼蝉唱鸟鸣

没有人跟得上时光的步伐。转瞬，赋闲的两年时光，匆匆已溜走。心中有时还隐隐叨念湖边那片柳下牵牛。不承想却在县政协的粉墙上，再次遇见它。花还是那个花，我已不是那个我，尘满面，发如霜。

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但变化了时空，花开的情态自然有别。开在粉墙上的牵牛花，当然是另一番景致：藤蔓攀爬在墙头防盗铁刺上，枝枝叶叶蓬蓬松松，像某个高手随意铺就的草盖，疏疏落落的花开在叶丛中，昂扬、参差而错落有致。抬头看，在天空映衬下，花叶罩在一片祥光中。而垂在墙面的几枝，藤蔓缠绕，叶片舒展，前梢弯曲，中间叶柄处突然冒出一朵花，一个紫色小喇叭，定格在墙上，一个大特写，非常有水彩画效果。巧的是，粉墙是一个宣传栏，内容是“诗词入门”，上面写满“平仄、对仗、押韵、节奏”等词语和诗句。那藤、那花，掩映在讲义上，斑斑驳驳，若隐若现。平面的诗，立体的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还有几枝另辟蹊径，攀援在围墙紧锁的铁艺门脸上，像一旁瞅热闹的看客，几朵紫莹莹的花若杂技高手，在空中舒姿展腰，微风吹过，轻荡秋千，兀自清闲。

花开的日子，是不错的日子。如果你还有一份赏花的闲情，更不错。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忙。再忙，抽点小空，去赏赏花，你的心中也许会开出另一朵花来。别让忙忙碌碌淹没了你，别让浑浑噩噩消磨了时光。

眼前有花，心中有花，那才叫开花的日子，才叫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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