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瓚畫像

大家好，我叫伊嶂巴，這裏是“一丈八的gallery”，今後我們將在這不定期的分享國內外的一些畫作，一起感受色彩、線條之美。

首期，我們將一起領略中國畫的魅力，要跟大家分享的畫家是對後世國畫技藝和風格影響甚巨的倪瓚。

倪瓚（-），字泰宇，後字元鎮，號雲林子、荊蠻民、幻霞子等，江蘇無錫人，元末畫家、詩人。繪畫上倪瓚開創了水墨山水的獨特畫風，和黃公望、王蒙、吳鎮合稱「元四家」。

倪家富厚，青壯年時他過著讀書作畫的安逸生活，「閉戶讀史書，出門求友生」。後信奉道教。至晚年，他的出世思想加劇，抱著「不事富貴事作詩」的態度，變賣家財，棄家遁跡，「扁舟箬笠，往來湖間」度日，「白眼視俗物，清言屈時英」，如此生活二十餘年。在這段時期，他更專心於詩畫，尤其在山水畫方面取得了極大成就。

倪瓚的畫法，受到董源的影響極大。他的佈局，往往近景是平坡，上有竹樹，其間有茅屋或是南亭，中景是一片平靜的水，遠景是坡岸，其上或有起伏的山巒。章法極簡，筆墨無多，意境幽深，具有「疏而不簡」、「簡而不漏」的特點。董其昌曾說「作雲林畫須用側筆，有輕有重，不得用圓筆，其佳處在筆法秀峭耳。」倪瓚常用乾筆皴擦，特別是他的折帶皴，最為別致，也最有特點。有的作品，在明潔的水墨中，用上乾而毛棘的「渴筆」，利落而有變化，為一般畫家所不及。

概括地說，倪瓚的山水畫具有空疏美，稚嫩中見蒼老，簡淡中見厚重。換言之，空疏美亦即倪畫的成就。倪的畫，空得有靈氣，疏得顯秀氣。他的這種空疏景色，是象外之美。畫家於象外寫之，觀者於象外得之。繪畫上的這種空疏，如撫琴者得弦外之音，吟詩者得言外之境。

讀倪瓚的畫，可以看到所留空白有的佔畫面的三分之一，有的甚至佔三分之二。換言之，畫面只有三分之一處有倪瓚的筆墨。所以，倪畫疏秀空靈的特點非常明顯：

一種是不畫遠景，壓低中景，使此畫集中，畫面空出一大片。倪贈周遜學的《幽澗寒松圖》，以及《秋林野興圖》、《松林亭子圖》等皆如此。

幽澗寒松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紙本　墨筆　59.7cm*50.2cm

題詩：秋暑多病暍，征夫怨行路。瑟瑟幽磵松。清陰滿庭戶。寒泉溜崖石，白雲集朝暮。懷哉如金玉，周子美無度。息景以消搖，笑言思與晤。　註：暍，音耶，熱；中暑。磵，古同澗。周子，倪瓚之友周學遜。

秋林野興圖　絹本　水墨　97cm*58.5cm　美國大都會美術館藏

題詩：政喜秋生研席涼，卷簾微露淨衣裳。林扉洞戶發新興，翠雨黃雲籠遠牀。竹粉因風晴靡靡，杉幢承月夜蒼蒼。焚香??用添金鴨，落蕊仍宜副枕囊。　註：牀，古同床。??，底的異體字。底，何，表疑問。

二種是取中景的一部分，不及其餘。其所作如《岸南雙樹圖》、《筠石喬柯圖》、《叢篁古木圖》、《梧竹秀石圖》、《竹石喬柯圖》、《竹石霜柯圖》、《琪樹秋風圖》等皆是如此。

岸南雙樹圖　紙本　墨筆　50.3cm*27.8cm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博物館藏

題詩：甫里宅邊曾繫舟，滄江白鳥思悠悠。憶得岸南雙樹子，雨餘青竹上牽牛。

筠石喬柯圖　紙本　墨筆　67.3cm*36.8cm　美國克利夫蘭美術館藏

題詩：蕭蕭風雨麥秋寒，把筆臨摹強自寬。尚賴吾君相慰藉，松肪筍脯勸加餐。

叢篁古木圖　紙本　墨筆　.7cm*43.7cm　南京博物院藏

題詩：玄暉五字為君休，元暉今日却姓劉。解道眼前無味句，叢篁古木思悠悠。

梧竹秀石圖　紙本　墨筆　95.8cm*36.5cm　北京故宮博物館藏

題詩：高梧州踈竹溪南宅，五月溪聲入座寒。想得此時窓戶暖，果園撲粟紫團團。　註：踈，古同疏。窓，窗的異體字。

竹石喬柯圖　紙本　墨筆　82.5cm*39.7cm　上海博物館藏

題詩：春宵聽雨第三番，起坐篝鐙酒自溫。曉清開門看桃李,蒼柯翠筱喜無言。　註：篝鐙，同篝燈，罩上竹籠的燈火。筱，小竹子。

竹石霜柯圖　紙本　墨筆　73.8cm*34.7cm　上海博物館藏

題詩：久客令人厭，為生只自憐。每書空咄咄，聊偃腹便便。野竹寒煙外，霜柯夕照邊。五湖風月逈，好在轉漁船。　註：逈，古同迥。咄咄，晉人殷浩被黜放，終日以手指向空中書寫「咄咄怪事」四字。見《晉書·卷七七·殷浩傳》。後比喻失意、激憤的狀態。金·元好問《鎮平縣齋感懷》詩：「書空咄咄知誰解，擊缶嗚嗚卻自驚。」

琪樹秋風圖　紙本　墨筆　62cm*43.3cm　上海博物館藏

題詩：竹影縱橫寫月明，青苔石下聽鳴箏。我來彷彿三生意，琪樹秋風夢亦驚。　註：琪樹，玉樹之意，樹挺秀潔白如玉。晉·孫綽《遊天台山賦》：「建木滅景于千尋，琪樹璀璨而垂珠。」

三種是取近景和遠景，捨中景，使畫面中間部分空靈。這是最能代表倪畫的山水章法，其所作《六君子圖》、《楓落吳江圖》、《漁莊秋霽圖》、《紫芝山房圖》等。

六君子圖　紙本　墨筆　61.9cm*33.3cm　上海博物館藏

吾題詩。圖中展現了松、柏、樟、楠、槐、榆六株不同類的樹，相依為命的矗立在緩坡上；此作樹葉兩株以線勾，四株為點葉。坡石用披麻皴兼帶折帶皴，二者結合暗部略施擦筆，然後以淡墨破染，濃墨點苔。中景是一片空白，恰似湖水茫茫；遠景是山巒起伏，意境深遠。

楓落吳江圖　紙本　墨筆　94.3cm*48.8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楓落吳江獨詠詩，九峯三泖酒盈卮。楊梅鹽雪調冰盌。夏簟開啚慰所思。　註：三泖，即泖湖，在浙江新埭大泖口。盌，碗的異體字。啚，圖的異體字。

漁莊秋霽圖　紙本　墨筆　96.1cm*46.9cm　上海博物館藏

題詩：江城風雨歇，筆研晚生涼。囊楮未埋沒，悲謌何慨慷。秋山翠冉冉，湖水玉汪汪。　註：謌，歌的異體字。

紫芝山房圖　紙本　墨筆　80.5cm*34.8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山房臨碧海，??紫芝榮。雲上飛鳧舄，月中聞鳳笙。朮烟生石竈，竹雪灑前楹。誰見陳高土，熙夷善養生。　註：鳧舄，舄，音隙，鞋子。鳧舄，古時指會飛的鞋子。朮，古同秫，黏高粱。竈，灶的異體字。

江岸望山圖　紙本　墨筆　.3cm*33.2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江上春風積雨晴，隔江春樹夕陽明。踈林近水笙聲逈，青嶂浮嵐黛色橫。秦望山頭悲往迹，雲門寺裏看題名。蹇余亦欲尋奇勝，舟過錢唐半日程。　

四種是將近景、中景的樹、石集中，並於密處求疏，使人感到畫面豐富，但又不失為空疏。其所作《虞山林壑圖》、《容膝齋圖》、《江山亭色圖》及《西林禪室圖》等皆如此。

虞山林壑圖　紙本　墨筆　94.6cm*34.9cm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題詩：陳蕃懸榻處，徐孺過門時。甘冽言游井，荒涼虞仲祠。看雲聊弄翰，把酒更題詩。此日交歡意，依依去後思。　註：弄翰，操筆寫字或繪畫。

容膝齋圖　紙本　墨筆　74.2cm*35.4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屋角春風多杏花，小齋容膝度年華。金梭躍水池魚戲，彩鳳棲林澗竹斜。斖斖清談霏玉屑，蕭蕭白髮岸烏紗。而今不二韓康價，市上懸壺未足??。　註：斖斖，音委委，形容勤勉不倦。不二韓康價，用典，東漢韓康借賣藥隱名，卻因價格不二，反為人知，遂隱居霸陵山中。典出《後漢書·卷八三·逸民傳．韓康傳》。後比喻醫者隱居。元．張雨《梧葉兒．移家去》曲：「劉商觀弈罷，韓康賣藥還。」??，誇的異體字。

江亭山色圖　紙本　墨筆　94.7cm*43.7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題詩：婁江之東天宇寬，左瞰青海陰漫漫。櫻桃花落雜飛霰，桃李欲動春風寒。我去松陵自子月，忽驚歸鴈鳴江乾。風吹歸心如亂絲，不能奮飛身羽翰。身羽翰，度春水。胡蝶忽然夢千里，剝剝啄啄聞叩門。推枕倒裳為君起，持杯勸我徑飲之。有酒如澠胡不喜，看朱成碧紛醉眼。碧草春波暎疏綺，醉吐胸中之磊塊。一笑濡豪爛盈紙，白鷗明處白雲生。歷歷青山鏡光裏，翡翠鵁鶄滿蘭芷。註：?，處的異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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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倪瓚

文字

伊嶂巴

編輯

孔滌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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